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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骗局
来源:哔哩哔哩作者:洞察网2022-05-14 09:50:33

“萱萱,你中午去我妈家拿个东西,估计是给咱们家买的排骨。”王宁一边拿包,一边蹬上鞋,要上班去。

“我知道了,你……”萱萱刚想问他中午回来吃饭吗,只听见“嘭”的一声,这门没有再打开的希望的。手里正在叠的衬衫,也撇在床上,挺无辜的。

他们俩结婚已经三年了,恋爱时的激情早已消解,她的心里不断在询问自己:我当时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这个疑问在她脑子里已经过了上千遍了。

王宁是个小公司的员工,就这份工作,都是他姐给他安排的,他有个管财务科的爸,有个干了一辈子生产队长的妈,放到现在也是干部子弟,他俩要结婚时他说:“我们其实都不用操心,有我妈在呢。”

谢萱萱也是在公司里认识他,后来喜欢他,爱上他,嫁给他的,夫妻生活还算甜蜜,但他的母亲隔三岔五会来他们家里视察情况(他们住的很近,王宁不敢把房子买远)。起初,萱萱在上班,他的母亲从门口的地毯下面翻出钥匙(王宁会忘家门钥匙,就放在这里)进了门。

“妈,您怎么来了,小宁还没下班,哎呦,妈,沙发底下灰太多,我来吧。”萱萱中午刚下班,只见得小宁的妈妈拿着扫帚在扫沙发下面的灰尘,她双膝跪在地上,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簸箕,不断扫沙发下面的灰。沙发下面的灰没扫多少,外面的灰多了起来,呛得她直咳嗽。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白色瓷砖的地板像一面镜子,阳台上的水仙花向太阳展示着它妩媚的姿态,茶几上的果盘,墙上的画作(静物),沙发上的抱枕,都有自己的安身之所。他们二人的卧室的床头上除了萱萱工作用的材料,还摞几本西方美学的书,其中有一本《文艺对话集》,她是公司的创意总监。

“萱萱呐,咳咳!这沙发下面的灰也得清理啊,你们年轻人上班忙,你爸出去了,我也没啥事,闲了就帮你们扫扫。你看着地上还有灰呢!”她又要拿起来扫。萱萱赶忙阻止,但他进来了。

“萱萱,你进门怎么忘了关门呢?妈,你怎么来了,怎么你身上都是土啊?”王宁关上门,看见萱萱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式西装里面穿着白色衬衣站在自己的母亲身边,自己的母亲要拿扫帚。

“妈来了,我去倒茶去。”萱萱去厨房沏茶,他们买的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厨房

“妈,你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好儿子一边给妈拍身上的土,白了萱萱一眼,萱萱觉得有点发冷。

“哎呀,我是看你们工作忙,家里又没个能收拾的人,我也没啥事,能帮你们就帮你们。”王宁妈坐在沙发上,捶着自己的腿。

这话沏茶的谢萱萱是听到的,“我每晚和宁宁都在干好吧,宁宁干一会儿就睡了,剩下的都是我在干。”她心里想着。

“妈,您喝茶。”谢萱萱把茶和点心端在茶几上,茶壶也是紫砂的“这是杭州的龙井茶和苏州的梅花糕,您尝尝。”萱萱把特意把茶放到她面前,又补了一句:“这茶是我们去西湖边买的,您要觉得好喝,我给您拿几包。”

王宁妈望向说话人,她的眼睛多了几分光亮,这光亮是说话人给她的,她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种生命力,是她之前年轻时拥有的,在萱萱身上她看见了年轻人独有的那份绚丽和朝气,还有不属于她的妩媚和动人,她的身上还有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气质。“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好看了吗?”她想着,也看到了这个女人想要改变自己和儿子野心和诡计,她看向她的儿子,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她在一瞬间由山巅跌入低谷,由花园进入墓园,由绿洲踏足沙漠。光芒从此消逝了,再也不会有了。

“好,萱萱呐,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家宁儿从小被我给惯大的,夫妻二人得互相扶持,你帮他,他帮你,这日子才能往下过。”她笑着说,但这个“你”字比其他的字要重些。

“妈,您放心吧,小宁对我挺好的,我听您的。”谢萱萱听出这其中意味,她一定要跟王宁说。

王宁从谢萱萱把茶端上来的时候,就给他妈不是捏肩,就是捶腿,还使了眼色让谢萱萱拿茶叶,就像挂在他妈身上一样。

“您放心吧,我对萱萱好着呢,我在家里她不敢有个不字。”他笑着说。

“你可不得欺负人,我先走了啊。”

“妈,我送送你。”他们出奇的一致。

“不了不了,你们赶紧休息啊。”老人用空闲的那只手向他们摆了摆。

老人手里拿了茶叶,把门一关,就好像赢了一样。

晚上,床头的台灯还亮着,好像有心事,萱萱在床上看《西方美学史》,他又爬上来了。

“睡吧,明天还得早点起呢!”王宁看了看满脸不悦的妻子。

“你妈什么意思?我前一晚刚收拾的屋子,说家里没个收拾的人,她什么意思,啊?走之前又说什么‘你帮他,他帮你’你自己拍着良心说,昨晚谁干到后半夜才睡的?”萱萱把资料往床上一扔,把头扭向一边,不让王宁看她。

“老人嘛,就是闲的,她就是害怕咱俩过的不幸福,想来看看,而且,妈又是扫地,又是隔三岔五给咱们送东西,你就知足吧,况且,妈今天说的话又不是很过分。”他的语气又舒缓了,也更懒散了,说:“她还不是盼着咱俩好嘛。”他打了一个哈欠。

“那你之前为什么白我?”她盯着他

“啥时候?”他精神了。

“我沏茶的时候,为什么,快说!”她指着他的鼻子。

“你说呢?”他眼里有几分埋怨,还有几分自满。

“我怎么知道?”萱萱有点发毛

“你想啊,你去沏茶了,我就得给我妈捶背,她来家了,不得把她请走,我白你的意思是,这正是婆媳交流感情的好机会,你怎么走了呢?你用你可爱的小脑瓜好好想想,她来先见到的你,你却要走,我妈就想了:‘是不是我这个婆婆当的不称职啊?’”他故意把自己的嗓音捏的尖尖的,逗得萱萱哈哈大笑。

“还是好哄的”他心想。

“你说是不是?”他比之前还精神,渴望一个肯定。

“你说的有道理,你想的好周全哦。”她望着他,双瞳剪水。

他又打了个哈欠,笑了笑。

“那我不想了,睡觉吧。”她的笑容总是那么迷人。

“你干嘛?啊!哈哈哈……别挠我!”一双手侵袭了她的腰腹。

……

时间转眼就到了中午,她得按照上司的话去婆婆家拿东西,婆婆家离得不远,也就隔了两栋公寓楼。

婆婆家有一种与她格格不入的气息,她夏天很喜欢穿西式连衣裙或者学院女装,既舒适,又正式,但她的手上一直戴着银色的手镯,这是王宁给她买的,上面印有一只银凤。婆婆家里门上贴着尉迟恭和秦叔宝,进门一抬头就看见一把镇宅宝剑立在洗手间门口的上方。墙上贴着名人的字画,还有自己公公写的百福字。婆婆的衣服倒是没那么讲究,但手上有一串佛珠,婆婆虽没说过她的着装,但眼睛里总有那么些异样。

“妈,我是萱萱,王宁让我来拿东西。”她穿着西式连衣裙。

“来了来了!”老太太打开了门,满脸堆着笑。

萱萱微笑礼貌示意,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拿了,从王宁全家人让她辞掉工作,安心养胎,照顾王宁开始,就每周让她去婆婆家拿各种补品、肉、蛋、菜等等。因为不是很远,萱萱就接下了,但辞工作这件事上,她跟王宁家里大闹了一场,回娘家去了,紧接着王宁因为他爸的关系,给公司谈成了一个大项目升了高管,创意总监的工作被王宁揽了下来。萱萱的母亲领着萱萱去看王宁的母亲,还对她说:

“你爸说不让我管,我不管能行?宁宁这小伙子来咱家来了好几回,但再优秀,再体贴人,他家里人不能欺负我们家姑娘啊?”萱萱妈削着苹果。

“他根本就不爱我,他刚升了高管,公司里都知道我和他的事。他还把我的活揽走了,他看过几本书!。”萱萱穿个棕色毛衣坐在自己母亲家的沙发上,表情严肃。

“你放心,妈跟他们说,我姑娘受委屈能成吗?妈跟你爸吵架那次输过?他们还能咋样?”萱萱妈把苹果递给了她。

“咱们今天下午就去他家,你看妈怎么跟他们说!”她望着萱萱一脸的宠溺

冬日的下午总是阴冷的,这乌云像是长在天空上一样,太阳是进不来的。萱萱妈领着萱萱去了王宁母亲家。

“亲家母,在家吗?我们约好的。”萱萱妈边敲门边喊。

“来了来了!”她打开门,“哎呦,这不亲家母吗?”她的脸上好像贴了一层面膜,看见了躲在母亲身后的萱萱。脸上的一半面膜,碎在地上。

“快进来,快进来,多冷啊!”

二人进了屋,坐在沙发上。

“亲家公不在家啊!”萱萱妈看了看百福字

“他遛弯去了!”王宁妈看了看卧室。

“家里也没啥准备的,给亲家母奉上西湖的龙井茶,快尝尝,挺好喝的。”她端着一套上好的茶具,茶壶上刻着“厚德载物”的字样。

寒暄了一会,二人表明了来意。

“亲家母啊,宁宁升了高管,萱萱又有了身孕,这是喜上加喜啊,我看萱萱回来住也是顾了你和王宁的面子啊,是吧?”

“我又何尝不想让萱萱回来?不知道这宁子是怎么跟萱萱讲的,一到我们家不是吵就是闹,我们没办法啊,只好(让她)先回家里住几天,宁子也是没闲着,天天的去你家求着萱萱回来,我也说:‘你要不把萱萱请回来,就别当我儿子!’我连这话都说了,要不是你领着来,这倔丫头还不来呢!唉!”她拍了拍大腿,直叹气。

“那这个辞职的事,你们是怎么考虑的?我们萱萱一回来就哭,说你们欺负她,亲家母啊,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比我们,您让她辞了工作,她以后拿什么作生计啊?您这不是害了孩子嘛。”萱萱妈喝了口茶。

之前王宁妈还没有底气,但儿子有了高管这一层身份,顿时底气足了,她抬起头望向萱萱妈:“她是妻子,妻子在家里操持家务,有啥不行?王宁现在是公司的高管,这孩子又上进,还养活不了萱萱吗?”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短而急促。

“还不是有个好爸!”萱萱心里暗骂,皱了皱眉。

“这样吧,萱萱这段时间先不要去上班了,我让宁子在公司里说一下,你就安心养胎,妈这里什么都有,你要是觉得妈这里不自在,就回你自己家,有需要的就尽管来拿。等把孩子生下来,月子坐完,你再去上班。”她又把茶给萱萱妈倒上。

萱萱妈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她平生第一次在“吵架”这方面吃了亏,还被人以碾压之势击败,以至于刚才都没插上嘴。她也是个女人,她知道生了孩子的女人和没生孩子的女人是两类人,她的萱萱已经身为人妇,自由的精灵即将被他人束缚,已不由她所支配。她望向萱萱,希望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妈,我为了宝宝,可以暂时不上班,但您要跟王宁说,我坐完月子,一定要上班!”

“你放心,妈能把你亏了不成!”她满脸堆着笑

二人回去收拾东西,途中无话。

“有你这样的吗?让人家萱萱辞职,你咋想的,你儿子有这姑娘好?王宁爸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王宁的父亲一直有练字的习惯,这几天也为儿媳妇的事闹心,听见萱萱妈和萱萱来了,刚要出门,就被王宁妈的话堵住了。

“这妻子就是相夫教子,上下打点,上奉公婆,下管子女,我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儿子干的多好,要不,你能把这关系走上?”

“唉,你呀你,等出了岔子,看你的宝贝儿子咋办?”他指着她,手在发抖。

“萱萱,这是些两斤排骨和一些带鱼,还有一些水果,这些水果一定要给他洗好了放在桌上,你咋了?”王宁妈把东西交给萱萱打断了萱萱的回忆。

“哦,妈,我听着呢!水果这些王宁他自己会洗的,您也太惯着他了。”萱萱笑了笑,紧接着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王宁妈用一种恶狠狠的眼光盯着她,那是她嫁到这家从未见过的眼神。她自从嫁了人一直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气氛,但她不知道这气氛从何而来,又将如何离去,只是在她头顶盘旋着,盘旋着,在此刻,她终于看到了这个气氛真正的源头,一个母亲怨恨的眼神,就像一匹护食的狼,她的头脑由疑惑改为晕眩,她知道她们是不可能相容的。

“相夫教子是你的本分,家里面谁都有责任。你既然嫁给他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负责赚钱,你负责顾家,这不是最简单的分工吗?”她的说教口气越来越重

“妈,我知道了!”她把头低了下来

“行啦,你快回去吧,他中午马上就下班了。”她很真实。

“妈,那我先走了。”她出了门。

她从未感觉到两栋楼的距离有那么远,外加天气炎热,她就坐在两栋楼之间的小凉亭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丈夫早上的冷漠,婆婆的鄙夷。“我最终选择结婚还是选错了吗?一切都是按照你们吩咐的,怎么受伤的也是我呢?”一个点子涌上心头,她看了看小区新植的柳树, 那柳枝随风摇曳,“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她想着。大家都在做饭吃饭,没人打扰她,除了他。

“喂?”手机响了,她看是他打来的。

“萱萱,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东西拿到了吗?”

“我这就回去了,回去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她轻声询问

“当然,你先回来,我们先吃饭。”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萱萱回了家中。

他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旁边是他的手机,有好几通他上司的电话。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王宁不说话,还以为他就是台机器。

萱萱把东西放到厨房,径直走过来。

“你还爱我吗?”

“爱啊!咋了?”他回答的有些随意。

“那你还记得我手上的这个镯子吗?这是咱俩去西江镇你给我买的。”她指了指她手上戴的镯子。

“记得啊?咋了?”他更加疑惑,还有点不耐烦。

“你只有这个反应吗?你再没有想起点什么?”

“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老婆大人,我们该吃饭了。”他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

她的美梦破灭了,她明白了,原来她只是王宁母亲的接班人,替她在入了土之后管好这个孩子。他不会考虑她的感受,也不会考虑母亲的感受。他只负责享受母爱与情爱。以前的所有回忆都不过是他为了得到她的手段,所有的甜言蜜语不过是他掩饰无能的借口。在三室一厅里,一切都没变,只有她会变。

“你自己点外卖吧,我不想做。”她眼里的火熄灭了,下一个不知道会有谁来给她点燃。

“又不懂事了,唉!”

“我不想做饭,就是我不懂事,一个大男人连饭都不会做,你还能干什么?”萱萱邪火冒了出来。

“最近刚升了官,有点累,你正好在家,我下午还上班呢”他的语气让她恶心。

“有个好父母所以长不大吗?”她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我跟你讲你不要太过分!”他也有在乎的东西。

“妈也是,儿子也是,把媳妇娶进家来,就万事大吉了是吧!你跟你妈过不就得了?”

“你就是想骗我,骗我当你们家的佣人,你们家净想美事呢!别再装模做样了!”王宁想辩解,被萱萱打断了,她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你!你给我滚!”那是他一生中少有的硬气,“过不了,就离!”

萱萱先是一愣,泪水从她的眼眶喷涌而出。就像暴雨打落了山茶花。委屈,恐惧,惊愕,悲伤,绝望侵占了她的内心,她不敢哭出声,因为她把生命力都注入了自己的腹部。她夺门而出,向外跑去,她早就明白,王宁早已不是那个给她许诺摘星星,摘月亮的男孩了,他再也藏不住了,一切都是梦幻,一切都是伪装,他们家嘴上的仁义道德不过是拴住她的枷锁,她与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她跑到刚才她看到的柳树边上,大口的喘着气,这是她离自由最近的一刻。她的小腹隐隐作痛,她用她最后的力气给王宁打电话:

“你快来救我,我的肚子好痛!”一小股鲜血在光滑雪白的小腿上流下。

“你又想……”他顿了顿,“我这就打120,我马上下楼啊,你等等!”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救护车是很快的,医生的医术也是很精湛的,但他痛苦的,因为他的孩子没有了,老王家的香火断了。她也是痛苦的。

病房外的王宁父母在互相数落,王宁坐在病房外低头沉默,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躺在病床上,仰望天花板,身边是自己的父母,给她造成痛苦的人是不敢进来的。自己的生命力在那一刻消逝了。

“身体养好才最重要的,孩子可以再生。”她妈望着她,一脸的心疼。“我一定让王宁离婚!”

她又环顾了一下自己的病房,被子是白色的,墙壁是白色的,护士和医生的制服是白色的,连她身上的病号服都是有条有理,泾渭分明的。她望了望窗外的被吹走的绿叶,她把自己的银手镯取了下来,交给自己的母亲。

“妈,你把这个手镯交给王宁,他会懂得”萱萱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镯子我看着没啥。”她爸说,“倒挺会勾人的。”

[责任编辑:lin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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